谢见微莞尔,“哥哥糊涂了。哥哥还没成亲,四妹五妹马上要议亲了,我回家了,你们的婚事都会被我毁了。”
邺京对和离和被休的女子容忍度几乎为零。
就算娘家肯接纳,也是闲言碎语不断。
民间如此,世家豪门只会更加严重。
累及其他姊妹兄弟,可能这家姑娘都没夫家敢要,想娶个有地位的妻子也是难上加难。
谢景之别过头,双肩微颤,眼底泛起猩红。
谢见微默不作声,过了须臾才问“哥哥婚事有着落了么?”
“不娶。”
谢景之硬邦邦地说,半晌才缓和了语气,闷声道“大丈夫自然要先建功立业。”
谢见微眼底划过一丝忧虑。
兄妹俩绕着园子转了一圈,天色也昏黄了。
侯府留人用了晚膳,薛老太太问道
“亲家可要去看看齐哥儿?那孩子暂时还不能下地走路,这才没来拜见。”
谢父说道“既然他身子不便,自有再见面的机会,下次再说吧。”
广阳侯“蟾儿,去送你岳父岳母。”
谢夫人牵着谢见微的手,一路叮嘱了许多。
谢见微依依不舍“娘一路小心,对了,二哥今日怎么没来?”
“他呀……白家那位姑娘和小姐妹上山进香,你二哥做随行侍卫去了!”
谢见微脸色一变。
“白家姑娘?白娉婷么?”
“可不就是她。”
“二哥怎会和她认识的?”
“你二哥遇上她被马匪拦路,将她救下了,这才认得。”
谢夫人笑盈盈道“保不准你要多个嫂子了。”
谢见微笑容勉强。
暗暗攥紧了拳头。
谢夫人说“你若想你二哥了,过几日安盛侯府小世子满月宴,他要去递贺礼,你自己去问他。他保不齐还要找你去给他保媒呢。”
去探白娉婷的口风,自然是与她年龄相仿的谢见微最合适。
谢见微不动声色地喘了口气。
“我知道了,母亲。”
直到谢府马车离开,薛蟾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走上前牵起谢见微的手。
“岳父岳母要来,晏晏你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今日招待多有怠慢。”
谢见微眼眸垂下,淡声道
“我也不知他们今日会来。”
薛蟾苦笑一声,捂着右眼说道“大哥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面,我眼睛现在还疼着。”
“我叫府医给你送些药去。”
谢见微作势要抽手,薛蟾却不肯放。
他俯下身,话里带着暗示“让府医送去饮绿轩,晏晏给我抹药可好?”
谢见微用力抽出了手。
指骨被薛蟾攥得生疼,她活动着手指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身子不方便。”
薛蟾皱了皱眉,“调理了这么些年,也该好了。”
“二爷真是奇怪,往日我说我身子好了的时候,二爷偏说没好。现在我说不好了,你又说该好了。”
“合着我的身体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爷的兴致,对吗?”
薛蟾一噎。
谢见微拎起裙摆往府内走去,转身的一刹那,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她步伐太快,毓秀都被甩在了后面。
等毓秀追回饮绿轩,便见谢见微在井边洗手,那架势恨不得从手上脱下一层皮。
“夫人,冬天水冷,当心生冻疮啊!”
毓秀用自己的手裹住谢见微的手,呵气帮她取暖。
满眼担忧,“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谢见微冷静了些。
她只是被薛蟾恶心到了。
上一世她的身子整整调理了九年,薛贤齐弱冠娶妻,继承了广阳侯府的爵位,薛蟾才再度和她有过夫妻之实。
她那时只觉得感动和愧疚,感动于薛蟾对她的珍惜,愧疚于自己腆居正妻之位。
可事实证明全是狗屁!
薛蟾分明是怕自己调理好了身子,再生了孩子,动摇了薛贤齐的爵位。
谢见微回到房里,毓秀端着药走了进来。
“夫人,喝药了。”
药自然是调理身体的,谢见微再恨薛蟾,也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接到手里舀了舀,拧眉问
“怎么味道不大对?”
“这是咱们夫人今天带来的新方子,府医说比之前的更有用。每日喝一碗,至多半年,夫人的身子就无碍了。”
毓秀眉眼间带着喜色。
谢见微若有所思,喝了药也想通了薛蟾今日的异状。
想来是自己和哥哥离开后,母亲同他说了什么。
薛蟾才会一反常态,同她求欢。
“嗤——”
谢见微忍不住笑了。
为了安抚谢家,在她跟前讨巧卖乖,甚至不惜出卖他‘冰清玉洁’的身体。
这样的人和花街柳巷的男倌有什么不同。
她还是高看薛蟾,和他与薛盼盼之间的感情了。
不知道薛盼盼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么反应?
谢见微眼中精光一闪,笑着冲毓秀招了招手。
“秀儿,你去往下头传些话……”
“……”
毓秀听得耳朵一红,虽不懂谢见微的意思,仍乖乖应了声是。
挨了顺天府三十板子,薛盼盼整日只能躺在床上。
这两天稍微能动弹些,她自己忍着疼扶着墙开始走路。
薛蟾连续几天失踪,薛盼盼心里又慌又怕。
她的身份本就尴尬,若不能牢牢攀住薛蟾,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薛盼盼走到窗下,碰巧院内的侍女在廊下躲清闲,正聊天。
“诶,这几日怎么没见二爷往咱们姑娘院里来呢?”
“那还用说,四姑娘犯了错,二爷不迁怒就算了,哪里还会来探病……”
“说的倒也是……”
“况且少夫人的病还大好了,二爷最近往饮绿轩去的可勤呢!连赵姨娘院子都去的少了。”
“论相貌,少夫人可是名动京城的大美人儿。只可惜以前身子不济,前几日谢府带了药,我听说最迟一年就能好,指不定还能再给咱们府上添几个小少爷呢!”
“那可热闹啦!”
啪——
inf。inf